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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督军的脑子里，却似乎有一根弦，嗡的发出狰狞刺耳的异响。</p>
“这些袜子.......有什么不妥吗？”叶姗凑过来，看到之后挺诧异，然后她突然问，“怎么像是从小到大的......”</p>
然后她就闭嘴了。</p>
六姨太想要离开，故而她做好了琼英的袜子，从小逐渐大，好像是她能陪伴在他身边，伴随着他的成长。</p>
“督军，六姨太是做好了此生再也见不到琼英的打算。”顾轻舟道，“这不像是逃离的心态，而像是.....”</p>
像是自杀。</p>
一个母亲，对自己的孩子不可能没有期待。</p>
盼着将来总有一天，能够再见到他。</p>
六姨太却没了这种期盼，说明她今天的离开，不单单是逃亡。</p>
“父亲，六姨太她到底怎么了？”叶姗急促问。</p>
叶督军却猛然转身，疾步往外冲了出去。</p>
六姨太感觉很冷。</p>
四周的铁皮贴着她。</p>
她为了方便，特意换上了佣人的衣裤。这衣裤是夹棉的，平日里活动或者在屋子里，不算冷。</p>
然而，此刻静静躺着，身下又是铁质的，寒意如水，四面八方扑向了她。</p>
她刚刚喝下了毒药，胃里很难受，火烧火燎一样。</p>
她控制好自己的四肢，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抽搐，不要惊动任何人。</p>
远远的，她还能听到锣鼓喧天的声响。</p>
在那些响动里，她还隐约听到了琼英的哭泣。</p>
这肯定是幻觉，琼英在后院呢。</p>
六姨太想了很多。</p>
她父亲走得早，她母亲又很不靠谱。在她年少时，那样不靠谱的母亲，还是想方设法供她念书。</p>
所以，她为家庭的牺牲，不算什么，哪怕是做妾。</p>
后来，在督军府整整五年，除了最初的第一夜，叶督军几乎没见过她。</p>
那些日子，算是她短暂一生中最平静的。</p>
生了琼英之后，所有人都以为，叶督军宠爱她，她的好日子要来了。</p>
她却知道，灭顶之灾要来了。</p>
她不死，将来后患无穷。</p>
“琼英。”她想着自己孩子的名字，想着他的面容，不知不觉流了满脸的眼泪。</p>
她真舍不得琼英。</p>
她弄到了护照，明天或者今晚，叶督军就会查到，然后会顺着她的假象，以为她逃去了香港。</p>
等琼英长大了，也许会顺着这条思路，去香港找她。</p>
她的母亲和弟弟妹妹们，也以为她在香港过上了好日子。</p>
就连叶督军，大概也会找她。</p>
所有人都留点希望，让他们度过最艰难的时候。</p>
她想着，意识更加涣散了。</p>
就在此时，她听到了一声闷响。</p>
似乎重锤砸在她的耳边。</p>
金属的声音更激烈，她努力想要睁开眼，却发现眼前一片空白。</p>
她看到了光。</p>
有人一把将她拽了起来，用力在她耳边怒吼：“珠珠！”</p>
六姨太这个时候，已经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幻觉，还是她真的被人找到了。</p>
不会的。</p>
她想，她的计划很完美，此刻的叶督军，应该在各处车站或者城门口，布下天罗地网。</p>
他不会找到她的。</p>
她买到的毒药，半个小时就可以让她毙命，好像才过去不到十分钟吧？</p>
“珠珠，珠珠！”她涣散的意识，随着这样的声音，逐渐聚拢。</p>
她开始害怕了。</p>
不，她不能被人找到。</p>
一旦被找到，她会连累很多人，包括叶督军。</p>
她试图挣扎了下。</p>